巴九十

自体发热

吴南柱×殷端午|宣之于口的暗恋 C9


☞  不好意思>人<让大家等了这么久。说实话,我后来弃剧了,不知道这篇文还要不要更,再加上前一段时间有很多事堆积在一起,就拖到现在。真诚地跟大家say  sorry~








如果把肉眼看到的东西统统截成画面,那吴南柱从昨晚到今天的画面里没有一张黑暗或空白,都是电视广告。


 


他看了一晚上,终于深谙广告的精髓,积极,积极,再积极。


 


满脸颓丧时,用一根巧克力能量棒便轻松挽救了精神。站在草原上,离牲畜十里远,却捧着牛奶盒赞叹身后奶牛奶水的纯正。随随便便走进肯德基,就能获得优惠券享受一顿低于市场价的午餐。整个一百英寸的电视,是装满博彩彩球的透明玻璃箱子,里面搅来搅去都是8号球,一闭眼,一睁眼,幸运就掉出来了。


 


他试着闭上眼睛,再睁开,收信箱仍旧空空如也。他的玻璃箱子也是空的。


 


当端午在公交上向他伸出手时,他停在那里,停了好一会,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出现。空虚的后半截车厢,是冷阴阴隐藏了暗箭的墓室,她就这样走过来,替他分担了危险。


 


她宁愿分担这样的危险,也不想给他一个答复。


 


见他不动,她撇撇嘴巴,上下晃了晃手,“你该不会这么小气吧,就只许你和它玩,其他人都不给碰一下?”


 


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,便把狗提上来,往她的方向一丢。端午弯下腰,张开手,把狗接了个正着。那只泰迪犬呜咽着扒住她的胳膊使劲往上扑腾,就一头扎进怀里,再也不肯下来了。端午抱着,五指轻轻梳过它头上的绒毛,还用下巴去蹭,脸上止不住地笑着,把狗整个转到吴南柱面前。


 


“它很可爱,对吧?”


 


那只狗像是怕了他,就算整具身体都正对着,眼睛也怯生生看向别处。吴南柱的身体也斜着歪向窗户,但眼睛却直登登地盯着端午。


 


车里太热了,连端午脸上也浮现出莫名的红晕,她热得讲话都有些不连贯。


 


“为……为什么盯着我?看……看狗啊。”


 


“不要笑。”


 


“你说什么?”端午没有听清,声音下意识大了一倍。


 


吴南柱掩饰性地舔了舔嘴唇,扭头看向窗外,“我刚才说,你要喜欢就抱走吧。”


 


“是么,你刚才说的话好像没有这么多。”


 


他静住了,鼻子僵硬地正对窗户。


 


鱿鱼丝突然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来,“哎,这可是我的狗。”


 


“废话,那难道吴南柱会带狗来吗?”


 


“我同意了,你可以把它抱到你的座位上去。”


 


端午又摆出一副惯常耍赖的口气,“谁想问你了吗?你不同意我都会抱走的啊。”


 


她抱着狗踢踢踏踏走了,在吴南柱看不到的视线里,只听得到脚步声,转身很慢,鞋底与地面擦出了“哧——”声,仿佛在耽搁在犹豫,脚步诡异的不平衡,一声很轻,另一声又格外重,像是一种宣泄,但又有所保留,所以连发脾气都发得别扭。


 


“脱口而出的都是真心话呢。”


 


吴南柱伸手将窗户拉到了底,无视鱿鱼丝的长吁短叹。


 


“吴南柱,别太生气,有人努力动摇这个世界,就总有人愿意守护这个世界的稳定。”


 


吴南柱依旧沉默地对着窗户吹风。


 


即使得不到回应,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,鱿鱼丝也丝毫不气馁。


 


“殷端午这丫头平常虽然很烦,但只要一笑起来竟然就不烦了,很好看。”


 


话音落下足足有几秒,才响起一个声音,空茫茫的,像睡梦中的呓语。


 


“对,很好看。”


 


殷端午的笑很好看,可正像有些人闻到花香都会过敏身亡,吃了睡睡了吃也得了抑郁症。不合时宜的笑会杀人。


 


她昨天晚上在和世美聊天时也是这样笑的吧。


 


暗恋的女孩子是天然神秘的。她眯在一起的眼角,略有些迟钝的鼻尖,拉扯从而变薄的嘴唇,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……是一排省略号,可强调可感慨,也可无处诉衷肠,可以作这种那种多种解释的省略号。


 


但特定情况下,省略号只有一种特定解释。在空空的收信箱下,吴南柱开始厌憎这种神秘。


 


翻来覆去的等待中,思索会逼出真相。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。


 


现在这个时代,有哪个人会不看手机超过一个小时呢?哪怕打开锁屏扫一眼时间,都能正好看到一通未接来电,一条未读消息。可他就是急于给自己判刑,他打电话给安秀哲,安秀哲正在做直播,还是接了他的电话,用气声告诉他端午一直在跟世美打电话,不存在手机放在一边所以没看到消息的可能。


 


他想问问她,又没有胆量去问,只能希望和她分到一个组。或许路上拍到一株百年老树,看到什么珍禽异兽,边感慨边惊叹,气氛松动活跃之时,问出这个曲折紧张的问题。


 


半小时后,大巴到达了阳山。下了车,每个小组开始自由活动。


 


吴南柱的小组除了吕珠多,还有两个平时惯常为难她的女生,作者司马昭之心不言而喻。他也就顺着剧情发展,在半路上找借口甩掉了她们,和吕珠多徒步走在林间小径上。


 


“那个房子是什么?”吕珠多遥遥指向一幢小白房。


 


“保安室,或者广播室吧。”


 


“哦?广播室,怎么看出来的?”


 


“房顶上有个喇叭。”


 


干巴巴地闲聊完,就开始拍照。尽管吴南柱的相机总是不听使唤,花花草草总变成了吕珠多,他真切希望作者能够适可而止,他总不能真的拿吕珠多的照片去交作业。


 


中途坐在长椅上休息,吕珠多从包里拿出一瓶草莓牛奶递给他,他一低头看见熟悉的瓶身,心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,不上不下,梗得难受。


 


“喝吧,给你买的。”她的手又上前递了一分。


 


吴南柱没有伸手去接,眼睛像被扎了似的一下子扭开,“我没想到你有钱买这个。”


 


“虽然一瓶七块钱,但是你不是也送了我这么贵的单反吗?这个不算什么。”


 


他在空中摆了摆手,直接站起来,“不了,去吃饭吧。”


 


吕珠多犹犹豫豫地咬着下嘴唇,“也可以,可是……南柱,你会做饭吗?”


 


“做饭,为什么要做饭?”


 


“因为……学校规定了我们的午饭只能自己做。”


 


虽然乘着一班一辆的大巴来到阳山,但他们除了拍照,还要在这一日旅行中感受生活,比如亲自动手做饭。想花钱吃到别人做的饭?不可能,阳山的每一户人家只接受金钱换取食材,顺带附赠一个厨房。


 


吴南柱才不管这狗屁规定,指着前面的一层平房,“我看那里有家饭店。”


 


两人决定去碰碰运气,刚走到饭店门口,还没拉开油污斑斑的不锈钢扶手,隔壁一户人家走出来一根通红的“竹竿”。


 


白经没有染头,脸色也没有泛红,但腰上系了一条大红色的塑料围裙,像菜市场挥刀的屠夫,这红十分鲜艳,一晃眼,整个人都染红了。


 


他两手端一个比脸还大一圈的盆,也是红色,满满垒着黄灿灿的土豆。


 


吴南柱的声音都变了调,“你在干嘛?”


 


“削土豆,没看见吗?”


 


白经没好气地把红盆往地上一磕,砰一声巨响,最顶上的土豆立时咕噜噜掉了下来,滚到地上,白经也不去管它,盆边摆一个小板凳,撒开两腿坐下来,红色围裙也撑开了。


 


“你们要用土豆来敷脸吗,削这么多?”


 


白经捡起地上的土豆,嚓嚓狠狠削了两下,“你没看到我们五个人吗?殷端午带了咖喱,说一定要放土豆。”


 


“这么多土豆全都你一个人削?”


 


“这已经是最轻松的活了,还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。”


 


他垂着头,削刀一刷,带下来一大块连皮的土豆,他却恍然未觉,又用力刷了两下,一下子就给一个土豆削了个头。


 


吴南柱懒得去看白经拿土豆撒气了,拉开门走进饭厅。


 


老板娘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人,烫得枯燥的干卷发束在脑后,像一团钢丝球。和整个小饭馆一样,她看上去也和时代脱节了,眼皮上方涂得蓝晶晶的,淡色口红,周围一圈唇线清晰分明。但她的价值观很入时,吴南柱不过开了一个比租用厨房更高的价,她二话不说,围上围裙就进了厨房。


 


吴南柱在其中挑了一张最干净的桌子,纸巾盒里的纸也都油嗒嗒的,幸而吕珠多带了餐巾纸,他擦完凳子,又抹一遍桌面,这才坐下。


 


吕珠多坐在他对面,显得格外不安,估计在为第一次违反学校规定感到心慌。他没精力安慰她,伸长脖子对着厨房喊。


 


“老板娘,再加一个泡菜炒五花肉!”


 


“什么!”老板娘整个脑袋埋在白色的烟雾里,看上去像一个断头人。


 


他提高了音量,“再!加!一个!泡菜炒五花肉!”


 


“哪里?”


 


隔着一道玻璃门,声音依旧十分清晰,吴南柱眼睁睁听见身后玻璃门哐啷一响,那声音更加贴上了他的后背。


 


“哪里?哪里有泡菜炒五花肉!”


 


他一下子扭过头去看,又一下子扭回来,装作挑拣筷筒里的筷子,好容易抽出来一双,其实它们长得都一样。


 


吕珠多惊喜地笑道:“端午,你怎么来了?”


 


“因为我们那儿的厨房坏了,就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和你们合用一个厨房——”端午停顿了一会,扫一眼南柱和珠多,又看向厨房,心里明白了大半,“你们不做饭吗?”


 


“呃,这个——”珠多看上去面色为难。


 


玻璃门又是哐啷一响,狠狠撞上门框,便再没有合上,“不做饭不正好,出来拍个照搞什么自力更生,无聊!”


 


呵,白经也来了。


 


“天哪天哪,南柱也在这里!吕珠多,谁允许你坐在南柱对面的!”


 


哦,申世美。


 


看来端午一个组的人都来了。


 


“我可算找到你们了!咦,你们怎么都聚在门口?”


 


啧啧,寻着珠多味而来的李道华。


 


吴南柱觉得自己犹如一个上帝,坐在巴掌大的圣堂里,把玩两根不锈钢筷子,俯视这一团乱麻的尘气,他想显得置身事外一点,胸口的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。


 


他预感自己吃不上一顿热乎的饭了。事实如此,端午很快笼络了珠多,世美压根不用笼络,再在男生的无奈纵容下,局势几乎是一面倒。


 


举手投票时,她兀自忽略了他孤零零高高举起的手,把手掌一拍,“好了!全票通过!我们今天中午将会享用到一顿丰盛的咖喱,让我们一起感谢吴南柱提前替我们租用了厨房。”


 


那是我的饭钱。他无奈地放下手臂。


 


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。申世美鬼哭狼嚎不敢切生鸡肉,几次差点把刀砍到安秀哲。13号和珠多在切西红柿,端午在一边帮忙,一个西红柿汁水太足,一刀下去,汁水喷到端午的眼睛,她伸手去揉,把整张脸抹成了淡红色。白经急着给她找餐巾纸,却不小心带翻了案板,白花花的年糕悉数掉在地上,气得端午咬牙切齿。至于李道华,厨房里的水龙头没有水,他得提着木桶去五百米远的一口井里打水。


 


原本白经削的土豆转移到吴南柱手里,还顺带继承了那条红色围裙。


 


一大筐土豆垒在一起,像层层累积的情绪。他现在心里充满了对端午的怨怼,她毁了他的希望,又毁了他的午饭,然后塞给他一篮土豆,听着他们的嘻嘻哈哈,让他在这里生霉。可另一个自己又觉得开心,仿佛他没有勇气老死不相往来,于是更愿意这样近在咫尺受着折磨。


 


这样不争气地一想,他更加气愤,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快,黄花花的土豆皮沉甸甸地落在地上,攒成一场厚雪。


 


“我们中午还能吃上土豆吗?”


 


听到这个声音,他继续低着头,故意对着干似的,把削皮刀往土豆上狠狠一刮,嚓一声,削下半块肉来。


 


“不是这么削的啦。”


 


端午拿过一个小板凳坐下,撞撞他的手背,然后朝他摊开两个手掌。


 


吴南柱停在那里,不解地盯着她的手。狗也是,削皮刀也是,明明都不是他的东西,她完全可以自说自话接过削皮刀向他演示,再狠狠嘲笑他一番,她又不喜欢他,何必装着一定要得到他的许可呢?


 


他还是不发一言,将削皮刀递给她,小心地把锋利的一面对准自己。


 


“看好喽,削皮不是一个力气活,你用越大的力气,就越削不好皮。”


 


她声音柔柔的,削皮刀在手里听话地作用,近乎透明的皮从她手心里掉出来,掉在那一堆厚重的肉皮上。


 


“就是这样,看见了吗?”她把刀子递还给他,锋利的一面对准她自己。


 


他有很多话想说,一股脑堵在喉咙口,昏沉沉的,又清醒地想到不应该让锋利的东西在端午手里停留太久,赶紧把刀子接过来,话却脱口而出。


 


“你昨天晚上在干什么?”


 


从他的角度看,这很像一句质问。端午脸腾地红了,眼神飘到别处,又飞快地溜一眼他,似乎察觉到他的不满,窘迫地张开嘴。


 


“……我在学习啊。”


 


吴南柱差一点就要放声大笑。


 


他想起小的时候偷拿车智贤钱包里的钱。她当着他的面问他钱去哪了,他镇定地说不知道,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,背后的手心里却攥着一把刚买的棒棒糖。


 


他看着端午,却忽然看见那时的自己,也看见她身后的棒棒糖,原来撒起不适应的谎来这么明显,她觉得尴尬,他更加觉得尴尬和痛苦。


 


他握紧了手里的土豆,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,“真的?你都没玩手机?”


 


“没……没玩啊。”


 


“看也没看?”


 


她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老纠结于一个问题,却也心虚的理直气壮。


 


“没看。”


 


他无话可说了。越是厚重的谎言,越让人感到空虚,他低下头接着去削土豆皮,卷起来的一片片白到透明,接二连三地落在皮堆上,有一两片落在昂贵的运动鞋上,被他抬脚掸走了,像掸掉沉重的心思一样,整个人都是放弃的轻松。


 


端午睁大了眼睛,“你学得好快!你之前做过吗?”


 


“没有,这种事情很简单。”


 


“简单,你之前还削得那么坏。”


 


他不置一词。恰好13号从吵吵嚷嚷的厨房里走出来,说西红柿切好了,领着端午重新回到笑闹中。吴南柱只管一个劲削皮,头也不抬,自然也看不到在他身后,端午一连向他投来数个眼神。


 


他放弃了。


 


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,连土豆皮都是轻飘飘的。


 


他觉得以往的自己都在故作深沉。人都在世界中努力寻求一个开心的位置,他也应当趋利避害。改变漫画设定,与家庭抗争,实现暗恋,太痛苦了,既然这么痛苦,何必一定要折磨自己。吕珠多又有什么不好?她长得好看,乖巧,坚韧,身材也不错。他有名有利,还有相貌,已经比大多数人强太多,他是这个社会的既得利益者,他应该努力去捍卫这份利益才对。


 


他像在浓烟滚滚中找到了一个出口,一头往里扎,光明亮如白昼,胸中充满了希望,他彻底想开了,降雪似的削皮。一盆土豆眨眼间就削完了。


 


端午也没有再给他安排新工作。他就倚着窗台,看厨房里的人在那巴掌大的小地方忙碌,不是挤了,就是撞了,都笑嘻嘻的。他想不通有什么可笑的,他站在上帝的角度,一点也不想加入这片污糟。


 


他正确地想开了。


 


午饭摆上了桌。一大碗咖喱鸡,装在不锈钢盆里。一盘糖拌西红柿,还有一盘红通通的辣炒年糕。八个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,先是让三个女生轮番拍过照,才动起筷子。


 


端午往嘴里塞了一块大大的土豆,“嗯——好吃!”


 


“还不错。”白经已经饿了半天。


 


“好吃。”13号依旧言简意赅。


 


“这个西红柿甜的刚刚好。”李道华盛情夸赞,因为是吕珠多拌的。


 


“哇,炒年糕好嫩,一定是这里的水质好。”吕珠多回礼。


 


“咖喱简直太赞了!”


 


“这时候就应该做个吃播。”


 


“难吃。”


 


一桌子的人都静默了,不约而同看向罪魁祸首。吴南柱抱着胳膊,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碗里剩着半块土豆。看到他们的视线,他颇为惊异,不敢置信道:“怎么,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难吃吗?”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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